The Case of Black Tea of Aplomb
淡定紅茶謀殺案
十一點多市立E大的學生餐廳已湧現用餐人潮,然而多數人面前雖然擺著餐點,卻全神關注坐在餐廳前方一對正在吵架的男女;說吵架也不太對,截至目前全是女子單方面發飆,她的男友則表情超淡定地默默吃著食物,聽她歇斯底里地潑婦罵街;聽起來是萬年老梗的男方劈腿被抓包,但是眾人興致不減。
兩人一冷一熱,呈現微妙的對比。
「你說,昨天跟你吃飯的那個女人是誰?」一開始就直搗黃龍,一襲入時碎花白底罩衫的女子雙手交握、怒氣沖天,要不是面前擺著一碗湯,她一定會把餐具直接往男子身上捅。
「那我妹。」無視女友的憤怒,戴著黑框眼鏡的男子依舊慢條斯理嚼著麵包,淡定秒答。只見女子愣了一下,然後使出絕技空手奪白刃,直接搶過他手上的叉子然後捅──對不起,是搶過來丟在地上。嗜血的旁觀者們不免大感失望,感嘆就這麼和以情殺案目擊證人身分上電視的機會失之交臂。
男子也不生氣,淡定地起身走到櫃檯,要了一把新叉子後回座,繼續默默切著總匯三明治。
「你說話啊!那個女人是誰!」悲憤的淚水奪眶而出,女子緊咬著嘴唇搶走餐刀,然後一個狠捅──好吧,依然沒有捅讓觀眾大失所望。
男子淡定不移,沒再去要新餐具而是直接放下叉子,動手把三明治拿起來咬。
「你說話啊!你為什麼不說話!」手上的餐刀摔到地上與上一把叉子再續前緣,女子直接掩面痛哭出聲。
「別哭了──」淡定地嚼著三明治,男子一點都沒有打算安慰她的意思。
女子涕淚滿衣裳地哭了約五分鐘,又開始新一輪的鬼打牆逼供,她的男友則維持平淡的一號表情,堅持他的答案,讓人分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在說謊。
他的淡定讓女子更加歇斯底里。
「我不相信!」江湖上失傳已久的獅吼功再現江湖,方圓百里無一倖免,首當其衝的兩位鄰桌男子不著痕跡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皺了皺眉,瞥了女主一眼。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是不會相信你的,你最好老實交代清楚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餐廳一名工讀生打算從櫃檯走出來制止,卻被自己的同事拉了回去,女子依舊丹田有力地哭喊著,但是相對的,男子依然淡定地嚼著食物,對跳針般的質問充耳不聞。
或許該稱讚他有耐性,因為聽了將近二十分鐘的循環播放,觀眾都精神萎靡,要嘛物外神遊要嘛煩躁不已,被震耳欲聾的哭聲搞得食不下嚥。男子卻胃口奇佳地吃完午餐,順便將女子的湯喝掉。他丟完垃圾還順手抽了一張面紙遞給她。
女子繼續激動大哭,用力搶過他手上的面紙很醜地擤起鼻涕,溼透的紙團胡亂往臉上抹著。兩人終於展現了一點情侶應有的默契,他一抽起面紙,她便一把搶過去,合作無間。不過光是看兩人節奏十足的傳遞面紙並不能挽救不斷下滑的收視率,群眾紛紛轉移目光。
「妳要不要喝紅茶?」男子說完淡定地離座,跑去櫃檯點了兩杯紅茶。
這段中場休息除了鄰近的用餐者以外,幾乎沒人關注,背景音的哭聲好像也聽不見了。
出人意料的,下半場以爆點開場。
「上禮拜三晚上,妳跟我說妳要唸書不想出門,結果自己跑去夜店玩……」
兩人再度成為全場目光焦點。
安靜不到五分鐘的女子又開始噪音攻擊,「藉口!通通都是藉口!你跟別的女人出去你還怪我!你還要跟我分手!根本就是你移情別戀!」
「那是我妹。」
「我才不相信!你叫她來啊!你不敢對不對!你叫她來當面對質啊!你這個爛咖才不相信你說的!你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
沉默地吸完半杯紅茶,男子輕輕嘆了一口氣,「妳不要哭好不好,妳這樣我們要怎麼好好溝通、和平分手呢?」
「我不要分手!明明是你的錯,憑什麼要求我要跟你和平分手?我不要!」
「好吧……反正我已經決定要分手了,不能和平分手也沒辦法,我先走了。」男子起身準備離開。
女子瘋狂大哭,「不准走!我不要跟你分手!你根本就是逼我去死嘛!你敢走出去跟那個女人在一起我就去死!我說真的。」
「那好,我問妳,上個禮拜三去夜店有沒有給別人妳的手機?」
「我沒有!」
「那妳告訴我,妳有沒有喜歡上別人?」
「我沒有!」
「那為什麼要給別的男生妳的手機?」
「我沒有!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我不要分手啦!我不要分手!」
他深深嘆了一口氣,露出了今天第二個表情──皺眉,然後從皮夾抽出一張淡紫色的名片,壓在桌上推至她面前,「那這個妳要怎麼解釋?同名同姓?連筆跡都一樣?」
只見女子愣了一下,一臉驚訝,「你怎麼會有這個?」然後又再度歇斯底里地哭喊,「不!等等!你聽我解釋!」
然而她咬著下唇,支支吾吾了半天又開始痛哭,「我不要分手啦!我們不要分手!」
「不好。」
「你聽我解釋……你都不聽我解釋就要跟我分手!你都不聽我解釋!」
「好啊,我聽妳解釋。」
「那個,我們只是朋友,就只是偶然認識的,他就一直盧我要我的手機……所以我才給他啊……我又不知道他是你朋友!」
「妳沒有說妳有男朋友了嗎?」
「去夜店玩誰會承認自己有男朋友!可是我們真的沒有怎樣啊,你為什麼要生氣,為什麼要跟我分手,為什麼!為什麼不相信我?我是你女朋友你為什麼要生氣!」
「妳是不是有說什麼時候約妳都可以?」
聞言女子臉色慘白,她轉而惱羞成怒地拍桌叫道,「叫他來啊!來對質啊!就沒有怎樣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妳,他騙我這些事情也沒──」
「我沒有講我沒有講!你為什麼不相信我要相信他!我是你女朋友你怎麼可以不相信我!你叫他來對質啊!」
女子繼續厚著臉皮哇哇大哭,哭得餐廳內停止一切活動,全場鴉雀無聲。
男子也不安慰她,逕自默默拿起手機打了兩通電話,面無表情地雙手撐著下巴,沉默又冷淡地看著對面的人兒哭得涕泗縱橫。
彷彿過了一世紀這麼久,突然一個人影跑出來,直接撲上男子。
全餐廳都被這一幕震懾住,這下可是連呼吸都不敢,深怕錯過精彩好戲。
女子率先打破沉默,拍桌站起來大罵,「你什麼意思──你帶她來氣我是不是!帶第三者來給我下馬威是不是!」
本分手劇場中最高亢最尖銳最響亮的咆哮出爐,眾人本能地摀著嗡嗡作響的耳朵,卻還是目不轉睛。
「等一下,妳聽我說,這是我妹──」啪的一聲,男子的辯白消失在女子毫不留情的巴掌下。
「我不要聽!你就為了這個賤人要跟我分手是不是!」歇斯底里的女子伸手就打算同樣給小三嫌疑人一個巴掌,結果手才剛舉起來,一名高大英挺的男子站在她背後直接抓住她的手。
她憤恨地轉身看是誰阻止她打人,接著立刻睜大眼,滿臉鼻涕跟眼淚地結巴著,「你你你你──」
「嗨,又見面了。」這名男子冷冷地放開女子,然後招招手,小三嫌疑人立刻蹦蹦跳跳地過去挽住他的手。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難道這是個我愛妳妳愛他他愛她她不愛他卻來勾搭我的肥皂泡沫劇場嗎!所有人內心浮現相同的疑惑,掌心直冒冷汗。
真是太精采!太八卦了!
率先回神的還是女子,抓起桌上被遺忘很久的名片,驚聲尖叫:「你為什麼要把這個給我男朋友!」
「妳不是說妳沒有男朋友?」
「我沒有說!我沒有!」
「妳說了。」
女子頓了一下,然後又開始大哭,而且越哭越大聲,整個人上氣不接下氣,緊接著在眾目睽睽之下戲劇化地撲通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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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聽到謊話被拆穿就開始嚎啕大哭,哭得臉孔扭曲、上氣不接下氣,突然整個人倒了下去。」原本比手畫腳的克羅雙手一攤,「然後雷叔你們就來了。」
他說這話時一臉無辜貌。
身材中廣、髮線漸高的雷蒙‧葛蘭警探聽完證詞後,臉上勉強擠出一絲尖刻的笑容。他心裡直犯嘀咕,理應只在電視上看到的肥皂劇碼竟然在大學餐廳裡真實上演,劇情甚至急轉直下,硬是從分手擂台變成刑案。當葛蘭在現場看到老楊的金孫時,他非常確信現實人生的狗血程度絕對是任何戲劇都望塵莫及。
老楊的金孫這一年來常和莫名奇妙的事件有所牽連,進出警局之頻繁連葛蘭都有種這小子其實是局裡人的錯覺,更神奇的是這小子總能全身而退。一切或許歸功於他交友有方,竟然認識安特懷集團的千金──那個安特懷集團!於是葛蘭決定該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時候了。
「被害人黛妮絲‧賈德是大學商管所碩二的學生。」一頭深色及肩直髮的凱蘿‧歐珀警探過來報告初步訪談結果。和葛蘭不同,歐珀相當看好克羅,認為他是很有潛力的調查員人才。「她苦情又淡定的男朋友則是同校生研所的博班生安東尼‧安柯;這場分手鬧劇還捲入了安東尼的二哥卡爾和小妹莉莎。」
「賈德小姐情況怎麼樣?」葛蘭問。警方獲報趕至現場時,黛妮絲已緊急送往醫院急救,生死未卜。
「還在搶救中,目前初步斷定是番木鱉鹼中毒。」
克羅喔了一聲。
「我猜你最近又正好在某本書裡讀到番木鱉鹼?」葛蘭冷哼道。克羅知道一堆奇奇怪怪的知識,每次都說是從書裡讀來的,令葛蘭不禁對『愛看書的孩子不會變壞』的可信度大打折扣。
「這次是電視上看到的。我只知道它白色無味、味道稍苦,屬於神經毒,只要一點點就能致命。」
「一般成人只需注射每5毫克/千克體重的劑量即可致命。」歐珀補充道。「以黛妮絲的情況只要250毫克就足以致她於死地,不過她身上並沒注射痕跡,所以很可能是食入中毒。如果是口服,則劑量提高至每30毫克/千克體重到120毫克/千克體重不等。」
「我不覺得下毒者有意殺死她。」葛蘭表示,「通常毒殺案是在私人、隱蔽的空間發生,兇手要嘛等被害人毒發後,單留其在原地垂死掙扎,要嘛就是站在一旁等對方死透了才從容離去。大庭廣眾之下搞毒殺說不過去,因為被害人很容易獲救。」
「我不排除有自行服毒的可能。」歐珀說,「黛妮絲很可能為了挽回安柯而自導自演,沒想到劑量出了差錯。有證詞指出她在安柯第一次打算走人時,大叫『我不要跟你分手!你根本就是逼我去死嘛!』、『你敢走出去跟那個女人在一起我就去死!』等激烈言詞。」
「那她又是怎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服毒的?全餐廳都在看他們。」,克羅看著鑑識人員在分手餐桌附近採集跡證,桌上兩只玻璃杯都還有一半的紅茶,安東尼杯內的冰塊開始消融,透明的杯壁上沁著水珠,黛妮絲的溫紅茶已涼,杯口沾著模糊的桃紅唇印。
「服下番木鱉鹼後,中毒症狀大約十五分鐘到一個小時內出現。」歐珀查看筆記,「黛妮絲和安東尼的分手擂台打了──」
「差不多一個小時。」克羅說。
「所以她可能在任何時間服毒。」葛蘭說,「我還是覺得是別人下的毒,以賈德小姐今天中午的表現,我不覺得她會,呃,心思細膩到以服毒來挽救感情。我覺得安柯嫌疑非常大。」
「哪個安柯?安東尼還是卡爾?」
「安東尼。面對女友像瘋婆一樣大吵大鬧,他竟然還可以淡定地吃完一條麵包、總匯三明治、喝下一杯半的紅茶。你們不覺得他或許是因為知道她接下來就會閉嘴倒地、痛苦掙扎才如此冷靜?」
「所以他在紅茶裡下毒?」歐珀以問代答。
「很可能。」
「但他這樣不就馬上被抓到了?」克羅質疑道。
「那你說說還有什麼可能,難道他在你們的紅茶桶裡下毒嗎?」
「他要在黛妮絲的紅茶下毒執行上有困難。」克羅說。「我當時將兩杯茶放在托盤上一起給他,他也是雙手端著托盤拿回去的,他哪來第三隻手下毒?」
「回到座位後呢?」葛蘭正要發作,歐珀卻搶先提問。
「他直接將熱的那杯放在黛妮絲面前,然後開始喝自己那杯。我想坐他們左右兩桌的人都可以作證。」
葛蘭皺眉,馬上派人將鄰桌的學生找來,分別是坐左邊的史提夫‧衛斯和路克‧福斯、坐右方的瑪姬‧杜森,三人全是大學部學生。他們都信誓旦旦地表示,安東尼將紅茶拿給黛妮絲後就沒再碰過杯子。
葛蘭搔著頭,眉頭深鎖。一會兒後開口,「那面紙呢?」
「把番木鱉鹼灑在上面?」歐珀問。
「對,他不是抽了幾張面紙讓她擤鼻涕?或許──」葛蘭說到一半就停了,「狗屎,我到底在說什麼。史多克!面紙或桌面上有採集到可疑的白色粉末嗎?」
名喚史多克的鑑識人員搖搖頭,將一團滿是口紅鼻涕的面紙放入證物袋。「可疑的白色粉末沒有,麵包屑倒是不少。」
「我們就別管面紙了。」葛蘭回頭一臉挫敗地對歐珀和克羅說。
「呃,那個,不好意思,我剛才想到,那女的中途有離開座位一次。想說你們可能……不知道。」路克‧福斯突然說。
「喔,對。就是她男朋友跑去買紅茶的時候。」史提夫‧衛斯附和道。
葛蘭聞言斜睨了克羅一眼。
「我那時正忙著裝紅茶,盡一個工讀生的職責,才不會愧對老闆花錢請我來。」克羅一臉正經。
「她去了哪裡?」歐珀追問。
「這──」
「她去了廁所。」瑪姬‧杜森回答。「因為那時我也去了廁所。」
「她做了什麼?有任何不尋常的舉動嗎?」
「大概是讓自己冷靜下來吧,在廁所裡可以聽見她在洗手台前啜泣。我想她還稍微補了點妝。」瑪姬‧杜森認真回想了一下。「我出來時看到她正對著鏡子塗口紅,然後就離開了。」
歐珀謝過三人,葛蘭從證物中找到黛妮絲的粉色側背包,從裡頭翻出同色系的化妝包,一支M牌的口紅放在最上層。葛蘭和歐珀檢視著所有高級化妝品與彩妝工具,但是葛蘭中途決定放棄,改去盤問安東尼。
克羅在旁看著歐珀進行檢查工作,她仔細歸仔細,然而明顯毫無斬獲。
「可以讓我看一下那支口紅嗎?」當她打開蜜粉時他問。
「別讓葛蘭知道。」歐珀說著掏出一副新手套,對他眨了下眼。
「遲早會的。」克羅戲謔地戴上手套,拿起口紅將之旋開。桃色的口紅僅剩短短一截,上頭留有淺淺的唇刷刷痕。他將口紅拿至眼前端詳,隨後又將唇刷自化妝包內翻出來,一把拔開刷蓋盯著刷毛看。
「怎麼了嗎?」歐珀放下一瓶價值不菲的K牌乳液。
「找人比對這支口紅跟茶杯上的口紅印,還有千萬不可以讓證人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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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黛妮絲的口紅有毒?」芬奇聽完說出自己的猜測。難得克羅獨自在外解決謎題,沒向他們尋求協助。
「不是,算答對一半。」
「她的唇刷有毒?」阿杰說。
「也不是。」克羅得意洋洋地揭開謎底,「是瑪姬‧杜森的口紅有毒。」
「什麼?」
「瑪姬‧杜森宣稱看到黛妮絲在塗口紅,但是黛妮絲口紅幾乎見底,她到底是怎麼塗的?」
「她可以用唇刷。」芬奇說。
克羅搖頭,「留在桌上的面紙團沾滿口紅,我猜她擤鼻涕時大概不小心擦掉不少。她不可能用小小一支唇刷一筆一筆去補唇彩,所以我推測一定有別支口紅。」
「但化妝包裡只有一支,所以你懷疑有人借她?」阿杰問。
「我也想過另一支可能在使用完後被人處理掉了,但是這種做法難度比較高,要先取得黛妮絲的口紅下毒,放回去後還要等她用完再偷回來,太麻煩了。」
「所以瑪姬‧杜森趁機將有毒的口紅借給花容凌亂的黛妮絲。」芬奇說,「但是她怎麼能確定黛妮絲的口紅用得差不多了?」
「簡單啊,只要將口紅折斷就成了。瑪姬‧杜森和黛妮絲住同一層宿舍,正確來說兩個人住隔壁房,早晚盥洗時常常在公共浴室打照面,她後來坦承是趁著當天早上盥洗時,黛妮絲上完妝分神和友人聊天時動手的。事後也在宿舍的垃圾裡找到被折斷的口紅。」
「你怎麼推測出口紅是被折斷的?」阿杰表示道。
「呃,其實我剛剛跟你們講的時候有隱藏線索,口紅的斷面有點明顯──」
阿杰發出嘖嘖聲抗議,芬奇則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總之,瑪姬‧杜森原本預計黛妮絲最多因為嘴唇接觸番木鱉鹼而過敏發腫,為了確保這點她下了稍微重一點的劑量,卻沒想到黛妮絲在情緒激動時有舔咬嘴唇的習慣,因此吃下了不少口紅導致中毒。」
「所以靠著口紅斷面、證人用錯動詞你就破了案。聽起來只是純粹好運。」阿杰發表評論。
「誰說的,我還看出黛妮絲的口紅和她留在茶杯上的唇印顏色不一樣好嗎?」克羅得意地表示,「黛妮絲所用的色號熱銷一空,瑪姬‧杜森只好冒險以同牌相近的色號代替。好在我觀察入微,才看出其中破綻。」
「你運氣真好。」芬奇說。
「動機是啥?」阿杰問,「不會是為了紅茶淡定男爭風吃醋吧?」
「說到這個,我本來也這麼以為。不過瑪姬‧杜森表示兩人因為一些住宿生活習慣問題鬧得不愉快,聽說黛妮絲‧賈德常亂拿別人晾在洗衣間的衣服、放在共用冰箱裡的食物、三更半夜從夜店回來時大聲喧鬧等等。溝通無效後,讀化工的瑪姬‧杜森決定給她一點教訓,所以想出了這個計畫。」
「說實話,這方法實質效益不大。」芬奇表示。「只是很單純的挾怨報復,而且黛妮絲的行徑根本不會改善。要不是事情鬧這麼大,她大概只會以為是自己對口紅過敏。」
「妳就直說這個計畫爛透了。」阿杰一針見血地點出。
「這計劃爛透了。」芬奇從善如流。
「好啦,這就是這次『安樂椅神探之夜』我分享的故事,雖然很可惜沒人答對,但希望兩位喜歡。」克羅摸摸鼻子為本案作結,一臉得意。
「你隱藏了很多細節。」阿杰說。
「這是不道德的作弊行為。」芬奇說。
「還有運氣成分高過推理。」
面對聽眾砲聲隆隆的指責,克羅舉起雙手,「你們要不要喝紅茶?聽說紅茶有助思考、談判、穩定情緒。」
《完》